西塘巷
齐府别院
小厮面带歉意，对青萝和宋青山道：“两位来的不巧，我们郎君和娘子家里有事，今日一早刚离开呢。”
青萝也没想到齐盼盼已经回了嘉定县。她问道：“那你家娘子向我买的东西怎么处理？”
小厮闻言，忙笑着道：“宋娘子别担心，我家娘子已经吩咐了，说是若宋娘子送了东西来，让我收下后便赶紧遣人送到县里去。”
宋青山于是放下背篓，从里头取出十套刚做好的积木和七巧板交给小厮。
小厮麻利接过，随即他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荷包，递给青萝道：“这是娘子让我交给你的。”
青萝接过，不用打开看，只从触感分辨，她就能知道，里头装的是银子。应该是齐盼盼准备好的，支付这十套玩具的尾款。
青萝谢道：“辛苦小哥了。”
小厮摆手笑道：“宋娘子不用客气。”
青萝见东西已经交付，齐盼盼又不在，便冲小厮点点头，道：“既你家娘子不在，那我们这就告辞了。”
小厮闻言，也没有挽留，只笑着道：“好的，两位慢走。因府里还有事，我就不多送了。”
于是两人冲小厮一颔首，便转身很快离去。
……
街道上人来人往，异常热闹。
宋青山走在外侧，让青萝靠边走，以免人群冲撞到她。
“阿萝，我们是先去书坊，还是去找三叔？”
青萝想了想，道：“先去书坊吧。”她爹就在学堂里又跑不掉，还是找周家书坊谈谈印刷的事情要紧。
这两天她已经把图案画好，所谓图案，其实不过是用炭笔简单勾勒的线条，但已经足够买家看明白。
彩色印刷什么的她可不敢想，这会儿没有这个条件，就算有她兜里的钱也不够。
周家书坊并没有开在主街上，而是位于比较安静偏僻的双林巷。书坊前面有个带门脸的大铺子，后院才是负责印刷书籍的地方。
这个时辰书铺里并没有什么人。柜台前的伙计靠在桌子旁，百无聊赖地拨着算盘，发出“咔哒咔哒”的清脆响声。
青萝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铺。
伙计一眼瞧见，忙从柜台后出来迎，他扬起笑脸问：“两位快请进，不知需要买些什么？”
“我们书铺里各类书籍、笔墨纸砚、话本传记应有尽有。两位只管随便挑。”
青萝视线环顾了一圈，见其间书架干净整洁，书籍排列分明，屋内光线明亮。不免第一眼就对此地生出些好感。
她笑着对伙计道：“我们不买书？”
伙计见她小小年纪，又生得软糯可爱，忍不住俯下身子笑吟吟问：“那不知小娘子要买什么呢？”
“我们想印制图纸，不知你们这儿可接这样的活计。”青萝道。
伙计一愣，随即答道：“这……自然是接的。”说着他看了宋青山一眼，见宋青山没有表示，一副任由这小女孩做主的模样。
他便继续对青萝道：“不过印制书籍的价钱不便宜，不知小娘子可清楚这一点。”
青萝用力点点头，盯着伙计示意他接着说。
伙计道：“印刷之事我做不了主，两位随我去见见我们掌柜的吧。”
“你们掌柜的就在这里吗？”青萝问。
伙计直起身，颔首道：“对，两位来的巧，我们掌柜的现下就在后院呢。”
“你们随我来。”语罢伙计便领他们往后院去。
宋青山和青萝对视一眼，青萝点了点头，率先迈步跟上伙计。
……
书坊后院很大，院内一侧还栽了颗梨树，树下正有两名中年男子在谈话。
刚踏入后院的宋青山，猝不及防看到其中一人，忙扯了扯青萝的袖子。见青萝回头，便指了指右边那人，冲她做了个“周”的口型。
青萝会意，知道那位必然是不久前他们讨论过的周管事了。
果然，伙计领着他们上前，拱手对那人招呼道：“周管事好。”
又对另一人道：“掌柜的。有两位客人想请咱们书坊印制东西，我领他们来与您谈一谈。”说着他指了指青萝两人。
王掌柜见状，没有应答，先是看了周管事一眼。
谁知周管事却是冲着伙计领来的那青年，笑问道：“你是姚木匠的徒弟，怎么如今改行了？”
宋青山没料到周管事居然记得他，而且还这样调侃他。他忙上前拱手招呼道：“周管事好。”
他解释：“鄙人没有改行，今日是与妹妹来询问印制图纸之事。这图纸也是为了卖出更多木制玩具而印。”
周管事不由好奇，卖玩具需要印什么图纸？还有……妹妹？哪有人出来做事情带个小丫头来的。
他想了想，回头对王掌柜道：“你今日先把府城来的那批书安置好。这两位的事情便交给我来处理吧。”
说完周管事便示意青萝两人跟上他，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厢房。
王掌柜自是应好，和伙计一起到前头书铺里忙活起来。
……
“说说吧，你们要印什么？”
周管事坐在椅子上，边拎起茶壶倒了三杯茶边问。
青萝从宋青山的背篓里摸出一叠卷起的图纸。解开系绳，挑了一张摊开放在桌上。还特意捡了两个空茶杯压在纸张边沿。
“印它。”青萝道。
周管事见状，不由好奇地俯身仔细看那张纸。
“这是何意？”周管事不解。原谅他没玩过他们卖的玩具，实在看不懂这纸上横横竖竖的线条代表什么。
青萝见此，反应过来，忙取出一副七巧板。同时心里不由庆幸，还好他们想到了这一点，带了一副备用的。
她又双叒叕将玩法演示了一遍，还和周管事解释了其中用意。她知道如周管事这类人，不把事情彻头彻尾搞清楚是不会轻易与人合作的。
……
青萝眨巴眨巴眼睛，不明所以地看着低头沉默的周管事。……行或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呀，一言不发算咋回事儿。
她正想开口询问，便见周管事曲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，随即抬起头问道：“不知两位可愿将这玩具及图纸卖出？”
闻言，宋青山和青萝对视一眼，两人皆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青萝眯了眯眼，回道：“我们做出它们自然就是为了卖的。”
周管事端起茶杯呷一口茶，瞥了他们一眼道：“别装糊涂，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卖。”
果然，青萝暗暗吐槽，不好的预感成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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